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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日下午,電影台的電影沒啥好看的,現在緯來體育台正在直播中華職棒象VS熊,只好不爭氣地看了一下。

剛剛兄弟象某內野手一次精彩的守備,隊友向他點點頭示意鼓勵。這個畫面讓我想起一種很趣味的球類運動,那就是保齡球。

十七、八年前,台灣颳起一股保齡球旋風,保齡球館一間一間開;後來TVBS還舉辦了「菁英盃」保齡球賽,在全國各球場展開例行賽,算是當時最大的賽事。就跟買蛋塔、滑板車一樣,不去打個保齡球就遜掉了,而且一定要打「飛碟球」,因為那時國內大部分的保齡球好手都是用飛碟球這種球路。反正像不像、三分樣,出手前手腕給他扭一下就是了。

去打保齡球一定要點一壺冰紅茶來喝喝。不過後來我和同學進階了,我們都叫一兩箱啤酒,規則如下:假設某人打出全倒(strike),那麼其他的人全部都得喝一杯,連續全倒就累計,例如打出火雞其他的人就得喝三杯;半倒(spare)的話,當事人與大家都不用喝;有殘瓶的話,打球的那個人就自己喝一杯。

一開始玩還好,但是打到後來就出問題了:因為球技不好的人就會一直喝,喝到後來頭暈眼花的,更是不可能打出全倒。而且這個遊戲喝酒超快,四五個人玩的話,大概一局就幹掉一箱。

不好意思,離題了。很多人說我講故事都要鋪陳很久、或是廢話很多,沒什麼原因,單純只是因為我爽而已。

保齡球這個運動最讓我不解的一部份,就是打出全倒後,打球的人要與對手擊掌來個五。小弟算是一個很沒有運動精神的人,沒運動精神有兩種,一種是性喜犯規、小動作一堆,為達目的不擇手段—有時我真的認為,這種人想要的根本不是「目的」(獲勝),而是享受「手段」本身;另一種沒有運動精神的,就是擺爛,沒有求勝慾望,只是來甩甩手、活絡一下筋骨的,偶而喊一句「nice play喔!」、「水喔!」,藉由聲音宣示自己還在這個團隊裡。我就是屬於後者。

像我這種守一壘跟壘上跑者聊天聊到人家打出安打都不知道、守外野可以蹲在草皮上抽菸的人,夠沒運動精神了吧?但我就是無法接受打保齡球時跟打出全倒的對手give me five:ㄟ!拜託~我們是競爭對手耶!而且現在還在比賽中。選舉開完票後,輸的一方都會展現君子風度,致電當選者,恭喜他當選,但你有看過還在選舉階段時來這招的嗎?

想想黃昭順明天打電話給陳菊,跟陳菊說:「我們國民黨內最新的民調出爐,菊姐你現在贏我30幾趴耶!恭喜恭喜~」,隔天再送上花籃兩對到陳菊的競選總部,上面卡片寫著「眾望所歸」,這像話嗎?

有人跟我說這也是運動精神的一部分。我在想如果把保齡球這種特有的運動精神的精神(很像繞口令)套在別的運動上,不知道會怎樣:

籃球
對手站上罰球線,罰球進球後,對手的隊友會上前跟他輕輕擊掌;依照保齡球精神,這時我們也要上前擁抱一下罰球者,順便湊進他耳邊說一些「你真的很不錯」、「nice shot」之類恭維的話。

棒球
打擊者被投手三振後,應該拖帽向投手致意,然後小跑步到投手丘跟投手握手、稱讚他「滑球還是一樣犀利喔!」,而投手也要回之以禮,說一些「賣阿ㄋㄟ共,運氣運氣啦!」之類的客套話。

足球
甲隊球員去鏟乙隊球員腳下的球、不小心踹到人家的腳時,甲隊防護員要馬上提著擔架進入場內,關心乙隊球員傷勢,並問他要不要來我們休息區坐坐?我們幫你作一下更精密的檢查與治療。12碼罰球對手進球後,守門員也衝上前和罰球的人一起將球衣矇住頭跪在地上。

F1賽車
從後照鏡中看到後方有對手法拉利車隊的人蠢蠢欲動想要超車,於是便打出方向燈,一邊靠邊行駛一邊揮手示意後方對手超車。


這種違反人知常情、競爭原則的事,我真的幹不來。大概也正因為這樣,所以我無法成為一個保齡球好手,敝人不才在下我,生涯最高分是134分。

不過保齡球館本身也沒多有運動精神。我遇過好幾次,某球道的人已經連續七八格全倒、再一下下就可以拿下滿分300分,獲得球館的獎品;這時球館就會廣播「第XX號球道再X球就可以打出300分,請大家前往加油!」,只見球館內一堆像我一樣的鄉民爭先恐後跑去看熱鬧,而打球的人看到這麼多人來,臉色都變了,心跳大概有180下/分鐘。

最後一顆球丟出。全場靜默,只有保齡球滑行在楓木球道上發出的「轟轟轟~」聲迴盪在偌大的球館間。大家看球滾啊滾的,當球撞擊到一號瓶時,打球的人面部猙獰、右手瞬間握拳用力扭一下,似乎想把念力灌在那一顆球上面。

總是事與願違,最後留下一個殘瓶。一旁觀看的人不約而同發出「啊~」的嘆息聲,大家臉上先是露出失望的表情,但這個表情沒幾秒後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笑容。大家一邊碎嘴一邊回到自己的球道,打球的打球、喝紅茶的喝紅茶,繼續吃著剛剛沒吃完的厚片土司,彷彿剛剛沒發生過事情一樣,而球館也保住了頭獎機車乙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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